↑某平台游戏陪玩同价商品销量差别大
红星新闻记者|罗梦婕 实习生 李霜霜
编辑|潘莉
凌晨2点,手游“和平精英”的组队大厅里仍有大量玩家活跃在线。其中,打着“上分”、“陪聊”旗号的陪玩人员占了三分之二。随机选择一个队伍进入后,房主就表明该房间为“陪玩找老板(下单用户)”,只需30元就可享受一小时的VIP待遇,且“陪玩有麦,有才艺,能钢枪,能苟分,所有好物资都可以给老板。”记者询问对方是否有服务平台或相关团队,对方表示其为个人陪玩,全靠诚信接单,“加微信后可先支付一半定金,服务结束后再结尾款。”
通过调查,红星新闻记者发现,目前的游戏陪玩市场主要分为两大类,一类是依靠平台、有组织有规模的“官方”陪玩团,另一类是通过微信、QQ进行社交的私人性个人陪玩。前者,在各大陪玩APP或淘宝、拼多多等电商平台上都能检索到,后者则需要玩家自己在游戏或社交平台上寻找、鉴别。
从事互联网陪玩工作室孵化的沐先生告诉红星新闻记者,由于陪玩市场的入行门槛低,且目前市场上的陪玩从业者较多,所依托的付费方式也五花八门,“为避免被骗,建议陪玩和玩家都尽量选择有官方平台为背景的团队。否则一旦遇到纠纷,很难得到妥善处理。”
对此,河南豫龙律师事务所付建律师则表示,游戏陪玩属于服务行业,因此受市场监管部门和工商部门监管,且受到消协对于服务质量的监督,“不论是点单者还是陪玩者,在陪玩过程中,遇到不合理的要求均可以向市场监督管理部门投诉,情节严重的还应及时通报公安机关,或者向人民法院起诉。”
陪玩平台:
存在不合理抽成,还要考核接单量
游戏陪玩,即在游戏里陪玩家打游戏的人,可根据陪伴时间或为玩家提供的约定服务获取报酬。据了解,在2016年时,国内的陪玩市场多局限于淘宝、YY、贴吧等地。但随着“王者荣耀”“和平精英”“阴阳师”等热门手游面世,陪玩行业也随之迎来上升期,开始向具有社交、支付功能的独立平台倾斜。
而经过一段时间野蛮生长后,部分陪玩平台却逐渐展露出畸形的发展态势。2021年,有媒体相继曝出国内多款陪玩APP存在涉黄、裸聊等违法服务,甚至还存在利用多个账号进行低俗、软色情信息传播,诱导未成年人参与陪玩、诱导玩家用户下单等诸多问题。针对种种乱象,2021年9月7日,国家相关部门对部分陪玩平台进行约谈。不久,小鹿陪玩、比心、可可西里等7款陪玩App在应用商店被无限期下架。曾经不少主打陪玩的工作室也因此停业或转型。
“我曾是比心APP上的一名陪玩,后来因平台用户大量减少,不得不离开比心另寻出路。”19岁的陪玩从业者大白告诉红星新闻记者,两年前他曾注册成为比心APP上手游“王者荣耀”与“和平精英”的陪玩大神,在每小时15元的单价下,一天能接2-3单。据大白透露,从那时起,陪玩市场就已出现了技术陪与娱乐陪两大类。而对于有需求的玩家来说,女性陪玩,以及头像好看、声音好听的游戏陪玩是首选。
↑某陪玩俱乐部里的派单环节
2022年春节,通过抖音网友的招募,大白成为某陪玩俱乐部的陪玩成员。“每天都要蹲守在微信前,随时注意有没有派单信息。”大白说,加入俱乐部后,所有的派单信息均在一个微信群里发布,由点单的老板提出要求,待接单的陪玩就会一一在群里试音备选,“每个陪玩用语音介绍自己的段位、KD,以及特长等,有点像古代皇帝选妃。”大白表示,由于僧多粥少,以及大部分老板会有额外的需求,一些没有特色的陪玩经常没有单接。
↑店铺价格与游戏陪玩最后到手的价格
此外,大白还说,在与俱乐部合作期间,最令其难以接受的是俱乐部不合理的抽成。“以前在比心,陪玩提现平台会抽取百分之十的手续费,但现在俱乐部方面则会索要陪玩将近一半的酬劳,甚至还会进行考评、处罚。”大白向记者举例说,其现在的陪玩单价是一小时30元,但完成之后俱乐部会抽取一半的服务费,且每月俱乐部还会根据陪玩的接单量进行考核,按每月最低5单的标准来算,未达标者要么扣罚10-50元,要么被踢出俱乐部。
↑在平台店铺担任接单的游戏陪玩最终到手价格
月魁光遇工作室店长司女士告诉记者,自去年陪玩平台相继整改后,许多陪玩从业者开始选择依托抖音、快手、淘宝、咸鱼、微信公众号、拼多多等渠道收费揽客,因此也产生了许多不合理的抽成问题。
据相关人士透露,某平台大型陪玩团在游戏“光遇”里的价目表是5.68元/30分钟的客单,到团长手中为2元,11.88元/60分钟的客单,到团长手中为4元,经计算,该类店铺抽成达到6~6.6成。
↑司女士在视频中提到的不合理抽成
司女士举例说明,其陪玩工作室在A店铺上的盲盒报价是1小时11元一单,但B平台上的同类型店铺报价则为盲盒1小时16~25元一单,“平台陪玩服务3小时拿到抽成之后的工资,跟我们店铺陪玩1小时拿到的差不多。明显是不合理的抽成。”
红星新闻记者了解到,根据不同的服务要求,“光遇”游戏陪玩每小时定价从3元至35元不等,其中较热门的“白鸟号”为每小时30元以上,记者在相关评论区中发现,某平台店铺“白鸟号”单价低至4元/15分钟,且没有任何补贴。
个人陪玩:
全靠诚信接单,容易遇到赖账跑单
相比依靠陪玩平台接单时要面临的不合理抽成,一些背后没有服务平台和相关团队的个人陪玩,似乎自由得多。对此,陪玩从业者吴洋却表示“并不靠谱”。吴洋说,陪玩平台整改后,大部分陪玩人员虽然脱离了平台的派单束缚,但也因此加大了交易风险。
在手游“和平精英”的组队大厅,当记者随机选择一个队伍进入后,房主表明该房间为“陪玩找老板(下单用户)”,只需30元就可享受一小时的VIP待遇。而当记者询问对方是否有服务平台或相关团队时,对方则表示其为个人陪玩,全靠诚信接单,“加微信后可先支付一半定金,服务结束后再结尾款。”
对此,陪玩从业者吴洋表示:“没有平台做中间人承担风险,陪玩团或个人依靠网络社交平台很难去保证用户的诚信。特别是个人,更容易遇到跑单、赖账的用户。”吴洋说,他曾经通过抖音独自接过一笔“王者荣耀”从星耀段位代打至王者段位的订单,双方约定先付三分之一的定金,成功后再付尾款。但对方在其完成约定后,却直接将其拉黑,再无音讯。
一名在第五人格游戏中做代打排位的语音陪玩小仓也告诉记者,他也曾有类似的遭遇。“我曾脱离电商平台私下接过一次代打的订单,首次合作十分顺利,但第二次合作时,对方就以零花钱还没有到为由拖欠单费,涉及金额超1000元。”小仓说,在他接过的多笔订单里,还曾遇到过一个冒充未成年人的用户,“他以未成年人无法充值为由,让陪玩通过他所介绍的中介在游戏内购买道具赠送给他,然后谎称自己会通过其他平台转账给陪玩。但实际上,前后的几个角色都是这个用户一人,他也并没有如约转账给陪玩,我们因此损失了2000多元。”但由于涉案金额不足以立案,最后小仓只能自认倒霉。
通过调查,红星新闻记者发现,目前的陪玩市场主要分为两大类,即依靠平台、有组织有规模的“官方”陪玩团,以及通过微信、QQ进行社交的私人性个人陪玩。前者,在各大陪玩APP或淘宝、拼多多等电商平台上都能检索到,后者则需要玩家自己在游戏或社交平台上寻找、鉴别。
“由于陪玩市场的入行门槛低,目前市场上的陪玩从业者很多,其所依托的付费方式也五花八门。因此,未免被骗,建议陪玩和玩家都尽量选择有官方平台为背景的团队。”从事互联网陪玩工作室孵化的沐先生告诉红星新闻记者,官方的、大型的陪玩团注重长远发展,也注重自身信誉,一旦陪玩与消费者发生纠纷都会从中协调,并帮助解决,“但独立、私人的陪玩者则很难以去辨别其可信度,因此在与消费者发生纠纷后,双方协调不下来就只能报警处理。”
游戏玩家:
骗钱、跑单现象屡屡发生
据了解,游戏陪玩是处于电竞产业中游的细分行业,即平台运营商与消费者之间。因目前尚未有明确的职能部门统一监管,因此,市场上的陪玩单价并没有统一的定价标准,沟通方面也缺乏针对消费者和从业者的官方投诉渠道。据新京报此前报道,陪玩行业平台监管较弱,从业者鱼龙混杂,最终导致行业涉嫌暧昧、情色等灰色属性。
在新浪旗下的消费者服务平台黑猫投诉上,记者以“陪玩”为关键词进行搜索,发现相关案例共有2410条,黑猫投诉平台搜索“游戏陪玩”结果为602条。在2022年3月的投诉内容中,针对游戏陪玩平台的投诉较多,涉及陪玩软件封号、充值、退款、虚假宣传等问题。此外,部分用户还投诉游戏陪玩骗钱、跑单等。
“我就曾被陪玩骗了。”网友小西告诉红星新闻记者,她曾在某平台根据评价与声音选中一名男性陪玩,且一连下了3局订单。但在一起玩过两局后,发现该陪玩技术并不行,便想将最后一局订单退掉,“他告诉我平台退不了,只能自己微信退,让我去平台上确认收货和评价,但我按他说的操作后,他却把我删了。”
此外,在抖音上,红星新闻记者也检索到不少玩家曾公开发表被陪玩骗钱的言论。其中一名女玩家表示,自己为了能在“和平精英”这款游戏里拿到战神段位的头像框,特地找私人陪玩下了千元订单,还预支付了一半定金,但最后该陪玩不仅没有完成战神任务,也没有将定金退还给她,反而表示已付定金为其劳务费,概不退款。
律师说法:
游戏陪玩属于服务行业
应受市场监管部门、工商部门监管
河南豫龙律师事务所付建律师表示,游戏陪玩属于服务行业,因此受市场监管部门和工商部门监管,且受到消协对于服务质量的监督,“不论是点单者还是陪玩者,在陪玩过程中,遇到不合理的要求均可以向市场监督管理部门投诉,情节严重的还应及时通报公安机关,或者向人民法院起诉。”
付建律师告诉红星新闻记者,消费者在点陪玩服务时应仔细甄别,尤其是点私单时,要事先确定好价格以及陪玩内容,一旦发现被骗要及时止损,如果涉嫌诈骗资金较大要立即通报公安机关。同时,游戏陪玩从业者在面对不同问题时,也可依法采取必要的法律措施。
“如果是合同方面的问题,陪玩从业者可以申请仲裁或者诉讼解决。虽然从业人员与平台可能并未签订书面合同,但在事实上劳务关系已经产生,从业人员在保留为平台服务证据的同时,可以要求签订劳动合同,对于自身利益受到的损害,可以依据《劳动法》申请仲裁或者提起诉讼。”付建律师说,如果涉及到性质较为严重,损害人身安全、隐私财产等问题,陪玩从业者可以收集证据向公安机关报警处理。如果遇到行业规范方面的问题,其也可以通过政府网站向市场监管部门或者工商部门反映情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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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标题:网络媒介素养提升需要家校共建——
近八成受访未成年人曾用短视频学习轻知识
因为班上的同学都在看短视频,在河南信阳读小学三年级的张杨不想和同学之间缺少共同话题,也开始“跟风”看短视频。但渐渐地,他发现刷短视频也能满足他旺盛的好奇心和求知欲。“我很喜欢益智类的短视频,有时候跟着视频里的同龄人一起拼拼图,学着做‘鸡蛋悬浮’实验,成功以后觉得很有成就感,老师还在课上表扬过我动手能力强。”
飞速发展的短视频成为知识、文艺、体育等多种信息的载体,也成为不同年龄人群获取信息的渠道。近日共青团中央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研究中心重大课题“新时代少年儿童政治引领机理与方法研究”课题组(以下简称“课题”)发布的《未成年人短视频使用与学习研究报告》(以下简称《报告》)显示,近八成受访未成年人使用过短视频学习轻知识。
受访未成年人通过短视频接触更大知识圈
《报告》显示,短视频中浅显易懂、观看耗时较短的轻知识受到一些受访者的欢迎。25.4%受访未成年人经常通过短视频学习有趣的知识,54.5%受访者有时如此,18.8%受访者偶尔这样做,也有1.3%从不使用短视频学习轻知识。
郝博伟是一个6岁女孩的爸爸,也是短视频账号“清华圆子爸爸讲科学”的运营者。2021年年底,他在抖音发布了一条名为《船为什么会浮在水上》的视频,从此开始了自己的短视频创作生涯。“小时候我是看着科普动画长大的,这些动画片激发了我对知识的好奇心和学习的动力,让我觉得知识本身就很有意思。”短视频兴起后,“有机会给孩子们做科普动画”,成了他的一个心愿。现在,他成了儿童科普短视频博主,从“为什么头发会长而眉毛不长”,到如何用ChatGPT给孩子做绘本,都是他的选题,吸引了很多孩子的关注。
6岁的女儿是郝博伟的粉丝之一,除了爸爸的视频,她也喜欢看其他博主的知识分享。有一次,女儿和郝博伟交流,孙悟空是哪种猴子。原来,她看到有抖音博主讲解,《西游记》中提到孙悟空把仙丹藏在颊囊里的细节,因此在判断孙悟空是哪种猴子时,就可以排除没有颊囊的猴子了。这则短视频不仅向小观众传递了分析问题的方法,也把小朋友领进名著《西游记》的大门。“我们家长就可以从这个起点出发,引导孩子看更多的书籍、绘本,让孩子接触更多的知识。”郝博伟说。
对通过短视频学习,多数未成年人持肯定态度。90.5%受访者认同短视频“内容丰富扩宽知识面”,90.1%受访者认同“直观形象易懂”;88.2%受访者认同“生动有趣让学习轻松”,86.1%受访者认同“可利用空闲时间学习”,84.4%受访者认同“便于交流互动”,81.5% 受访者认同可以“得到专家或权威讲解”。
课题负责人、中国青少年研究中心研究员孙宏艳分析指出,2019年其所做的调查结果显示,未成年人使用短视频的目的中,“丰富知识、寓教于乐”排在第4位,而2023年的调查中,这一目的在受访者的排序中上升到了第2位。“如今孩子们看短视频不仅是为了玩乐,还能从短视频中学到很多知识。未成年人对短视频的使用,正在从‘玩’向‘学’转变。”《报告》则显示,受访者正在通过短视频接触他们日常不易接触到的知识分享者,如普通成年人(49.5%)、同龄学霸(48.0%)、大学生哥哥姐姐(47.6%)、教授研究员(27.4%)、院士或科学家(24.7%)、明星偶像(20.9%)等。
促进未成年人从短视频中学习需要家校引导
孩子一有机会拿到手机,眼睛就会直勾勾地盯着屏幕,对任何呼唤都充耳不闻……这是王鑫家中以前常常出现的场景。她的孩子正在山东济南一所小学读一年级,和很多家长一样,她对孩子沉迷于网络充满担忧。她尝试了物理阻断,尽可能不让孩子接触到手机。但她发现,孩子总能找到玩手机的机会,甚至会为了手机和自己“打游击”。有一天晚上,她到书房准备叫孩子吃饭,刚一推门就看见孩子迅速把手机页面切换到老师布置的学习视频。
“大禹治水,堵不如疏。”王鑫决定陪孩子一起看短视频,看是否能从中进行一些正向引导。她开始有意识地带着孩子一起看知识类视频。孩子也十分乐于给王鑫分享自己喜欢的视频。“他会激动地拿着手机冲到我面前说,‘妈妈快看,这个视频怎么怎么样’。”在孩子的不断分享中,王鑫惊讶地发现,以前连一二百字的看图写话都写不出来的小学生,现在讲起《猪猪侠》《熊出没》的故事情节头头是道、条理清晰,并且知道很多她都不知道的宇宙知识,“孩子说,这都是在动画和科普短视频中看到的”。
引导孩子通过抖音跟随刘畊宏健身,看院士教授分享航空知识,能在一定程度上起到寓教于乐的效果。但《报告》也显示,能像王鑫一样意识到需要陪伴孩子看短视频的家长并不多,受访未成年人使用短视频时经常有父母家人陪伴的比例近一成(9.2%),有时有陪伴的近三成(26.6%),偶尔有家人陪伴的超过三成(35.2%),还有近三成表示父母家人从不陪伴(29.0%)。但一组数据显示,家人的陪伴或许可以减少未成年人的短视频使用,使用短视频时经常有家人陪伴的未成年人,经常使用短视频的比例为11.4%,而如果家人从不陪伴,未成年人经常使用短视频的比例为37.0%,比例上升超过25 个百分点。
因为观看短视频的时间太长,张杨经常被妈妈批评。这让他十分苦恼,“看视频的时候觉得时间过得特别快,不知不觉就超出妈妈限定的时间了。”他抱怨父母的“双标”:“他们不让我刷短视频,自己每天在家抱着手机刷一整天,还经常自己拍视频。”爸爸有时候一天能拍十几个视频,送他上学都要拍上好几个。张杨希望爸爸妈妈也能放下手机,多陪陪自己。比起刷短视频,他更喜欢跟父母出去玩。“爸妈要是带我旅游,我肯定不刷短视频。”
一些家长意识到,陪伴孩子不仅能够对孩子看短视频的内容进行指导,还可以培养孩子的时间管理能力。郝博伟认为,孩子迟早都会接触到这些新兴事物,不如趁现在就陪伴孩子一起接触。“如果我们现在不让孩子看,他们会觉得短视频很神秘,反而会刺激他们的好奇心,认为短视频有特殊的吸引力,可能更容易过度使用。”
郝博伟坦言,自己也会担心孩子看手机久了对视力不好等问题,因此他让女儿每天上午、下午各看一次短视频,每次只看15分钟。如果15分钟过后,女儿还想继续刷,他就会引导她去画画、看书、锻炼等。“小朋友想要的是陪伴和趣味,如果只是不让她看视频,但她又没有别的东西可玩,就会觉得无聊,还想再回去看视频。”现在,郝博伟很欣慰,女儿能够在一定程度上管理时间,主动地在15分钟结束时放下手机,在父母的帮助下安排自己接下来的时间。
王鑫也和广大家长共勉。“做父母要以身作则,少玩手机,多和孩子交流沟通。”她也建议广大家长,要给孩子营造良好的家庭氛围,尽可能不在孩子面前玩手机,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非逼着孩子去做,“按照我孩子的话说就是‘不科学’”。
未成年人的精神需求需要被关注
《报告》显示,未成年人使用短视频的三大主要原因分别是减压放松(72.6%)、丰富知识(58.7%)、有趣好玩(54.4%)。寓学于乐(33.1%)、满足好奇心(32.9%)的比例也均在三成以上,说明未成年人使用短视频主要以休闲和学习为目的。此外,观影看剧(27.7%)、收看新闻(26.6%)、记录生活(23.9%)、追随时尚(21.5%)、广交朋友(20.9%)占比均两成以上。可见,短视频也承载着未成年人社交、获取信息、追随流行文化、记录和展示自我的需求。
孙宏艳指出,未成年人的发展需求需要得到重视。“成年人往往觉得互联网就是用来娱乐的、是浪费时间的,但事实上,现在青少年社交、休闲,乃至上课、写作业,都离不开相应的网络平台,网络就是他们生活的环境之一,并不是家长觉得孩子不该用、他们就不会接触到。因此我们首先要尊重未成年人对互联网的基本使用需求,用接纳的心态对待孩子使用各种互联网产品。”
在北京一所小学读书的张小渔就感觉,自己看短视频的习惯是“被养成”的。比起一个人沉浸在虚拟世界,她更喜欢和朋友、同学一起玩。但当她和朋友们相聚聊天时,就会不可避免地一起刷短视频、讨论好玩的视频内容,不看短视频就加入不了朋友们的话题,张小渔只好去补“社交必备谈资”。现在,她会把短视频作为自己的社交工具。得知好朋友养了小狗,张小渔就会在刷到相关的视频时转发给她,“针对几个视频,我们就能聊很久。”
《报告》中的一组数据印证了短视频是未成年人与朋友、家长沟通的重要内容,看到有趣的、喜欢的视频与朋友分享的受访者接近九成,与家长分享的受访者接近八成。
爸爸妈妈手机里的短视频应用被张杨用“没意思”来形容,他不喜欢爸爸爱看的唱歌视频和妈妈热衷的衣服和化妆品。但他非常愿意向父母分享自己喜欢的抖音视频,有时他的分享还藏着一些“小心思”:“我一看到可爱的小狗就会跟妈妈分享,希望她能同意我养一只。”
王鑫则从孩子看短视频的行为里看出,除了觉得好玩,孩子也可能是把手机当作一种陪伴。让她动容的是,比起玩手机,孩子更看中与父母相处的时光。每当王鑫跟孩子说要讲睡前故事,或者要带他出去遛弯的时候,孩子就不吵着要手机了,而是很愿意听故事,也很愿意跟着父母出去玩。“孩子其实也很珍惜家长陪伴他们的时间。”
陪伴女儿一起看短视频,郝博伟有一种自己也回到了童年的感觉,他和孩子的共同话题也会增多。“很多家长可能对孩子说的某个网络用语、某个动画片里的人物一无所知,久而久之孩子就会觉得‘我说什么你也听不懂’,从而不想再和父母分享。但如果经常和孩子共同观看、体验一些事物,彼此的共同语言就会更多。”
孙宏艳呼吁家长、学校等多关注未成年人的精神需求。“孩子有丰富的精神世界,他们希望被平等对待、对新事物感到好奇和热衷、有娱乐和放松的需要等。有时孩子想通过视频看一些人文、科技知识,这些虽然可能和课堂学习无关,但这些课外知识体系会帮助一个人去构筑丰富的精神世界。因此家长不必过度管理孩子,而是需要在尊重和接纳的基础上,为孩子多去提供一些满足他们需求的条件,也要给他们自主的活动时间,这个时间无论孩子选择去踢足球、去刷短视频、去玩游戏,只要不过度、不沉迷,都是合理的。”
孙宏艳还指出,以往一些家长和老师认为孩子要做更多有意义的事,至于这些事有没有意思则另当别论。“但实际上,孩子需要的是把有意义和有意思结合起来。”如何让事物既有意义又有意思、为未成年人的成长提供养分,则需要多方共同努力。“短视频从业者需要认识到,自己产出的内容要对未成年人的健康成长负责。短视频平台则可以通过技术优势,为青少年提供更丰富、有意义、有价值的内容,并提供保护未成年人的措施。”
郝博伟期待短视频能够成为孩子们了解世界的一个窗口。“它不单是一个娱乐、放松的平台,孩子也可以通过它去了解世界上正在发生的事、了解前沿的科学技术。希望有更多类型的知识和内容来丰富孩子的生活。” (记者 毕若旭 实习生 杨紫琳 刘畅)
来源:中国青年报